天威卷地過黃河，萬裏羌人盡漢歌。黃堰橫山倒流水，從教西去作恩波。

陳默無法理解這個年代的軍人，就如同獨孤夜無法理解陳默為何要這般頂這雷罰，也要施展這樣的術法，在這片華夏大地上，幾千年來，都不曾缺少這些拋頭顱灑熱血的人。

盡管或許他們並不懂什麽大義，也不是為了那身後的蕓蕓眾生，他們只是為了活著而已，也許是為了自己的後代不在如同自己一般的命運。

可是不管怎麽說，這千百年來，若是沒有這些人，或許這片土地早就毀於廢墟也說不定，沒有人生來就應該做這些事，他們的後代也不應該生來就背負著這本就是所有人的責任，他們也不去問為什麽，也許有人知道，可是生在這樣的時代，便是知道了，又能改變什麽？

白虎咆哮，並未波及到折彥質這邊，卻給了他一口喘息的時間，女真人本部因為陳默不要命的一擊，面對這本不應該出現的術法，瞬間折損了大半人，這已經讓完顏旻感覺到一絲傷筋動骨的感覺。

完顏旻在猶豫，他臉色陰晴不定，雖然城頭山不在見到那個年輕身影，他卻是不敢小覷，上空雷聲依舊，似乎有越來越大的意思。

獨孤夜拉著種彥，搖著頭道：“掌櫃的目前並無大礙。”隨後他往著天空那不知發於何處的雷聲，繼續說道：

“天罰還在，貿然進去，勢必引起更大的危險。”

夜空無雲，卻能讓人感受惶恐之意，這種壓抑的感覺終於讓完顏旻決定撤退了，這邊進攻不利，不如帶著剩下的人轉而全力攻擊霸州城，不過那原本打算攻入汴京的想法只好擱淺。

沒有意思拖泥帶水，臨走之際，完顏旻在馬背上轉身看了眼城墻那邊，暗道：“大祭司說的不錯啊，這北宋此際倒的確是命不該絕，自己有些心急了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

“咳！”

有身邊親衛扶著，折彥質吐了口血沫，跌坐在地，女真人的撤走，似乎將他所有的精氣神一塊兒帶走了一般，這刻的他似乎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了。

西軍，此刻也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，並且人人帶傷，他們都彼此相望，似乎對女真人的撤走一無所知，每個人都在奮力殺敵拼命，而幾乎都沒註意到場中所發生的事情。

這時，種彥帶著剩下的騎兵來到折彥質面前，翻身下馬，抱著拳道：“宣撫使大人，此城不宜久留。”

剩下的話種彥沒有說，料來這位名將自有打算，他領著這些輕騎出城的那一刻，這些人和他都已算是死人了，他們的軍籍之類，都已經被種師道當做戰死處理了，誰又說名將不懂的變通。

稍作休整，折彥質便帶著剩餘西軍上馬，快速離去，他自是看到的城墻上的變換，對於種彥這種類似趕人的舉動，也能理解，本就是死人之身，此刻居然還能活著，他也不想去知道太多了，霸州那邊還需要自己過去和那位小種經略相公交代交代。

種彥回到城門內，看著面前的一幹剩餘的騎兵道：“此去山西，自有大人安排，你等盡管放心便是。”

“都安排好了？”孤獨夜頭也未回道。

種彥看著陳默，面帶憂心的道：“家叔自有打算，我卻是不便多問，不過也好，此事完後，也算是給國師那邊也算是一個臺階。”

隨後他問道：“這雷罰怎生回事？”

“唉！”

嘆了口氣，獨孤夜搖了搖頭，他雖然知道一些，卻知道的不全，他也不知道如何說。

二人焦急等待之時，蒼穹上醞釀許久的雷罰終究來臨。

這般的雷罰究竟是從何時出現的，沒人說的清，而在上古之處，還有神靈代天刑法，只是在之後，神與仙消失匿跡之後，漸漸演變成這樣的天地之威。

雷光還未降臨，那股似乎浩瀚無窮盡威壓便已經降臨，面對這樣的威壓，獨孤夜和小二即使再不舍，也不由得退出城外，至於陳默，只能自求多福了。

遠遠離去的二人，站在一處小高坡之上，而之前那處城墻，此刻卻被那成片的閃電淹沒一般。

“這邊是天地之威？”雖然遠遠在外，種彥還是能夠感受到那種莫大的惶恐感，他無法想象此刻被這閃電覆蓋的掌櫃的如何能夠活下來。

在剎那間，沒有倒在女真人鐵騎下的北城墻，便猶如紙糊一般，成片倒塌，其被摧毀的速度，只讓二人心驚膽戰不已，而在那雷光之中，根本看不清陳默的半點影子，但無論是獨孤夜，還是種彥，心底似乎都相信，掌櫃的依舊還活著，這不是盲目的自信，而是那種來自冥冥之中的感受。

雷光之中，倒下城墻引起的灰蒙蒙的灰塵，似乎變成了洪荒巨獸一般，各種猶如末日的景象，紛紛而至，景象神異至極。

“轟隆！”

天空蒼穹之上，雷聲繼續，隨後閃過一道巨大霹靂，其威勢甚至大過之前那成片的閃電，閃電纏繞之下，這方世界都似在顫抖，那巨大的閃電，猶如神龍一般，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龍吟之聲，饒是獨孤夜和種彥離得比較遠，卻也不由得在這龍吟聲下，發出一聲悶哼，隨後大口吐出一口血。

雖然僅僅是瞬間，二人都受了傷，不過轉眼瞬息間冷汗涼透了全身，連心間也是一片冰涼，二人連呼暗呼糟糕。

然而卻在此時，一聲清脆的刺耳銀鈴聲在此時忽然響了起來，卻是自那倒塌的城墻之間傳出，這恍似喪鐘的清脆刺耳聲音就像是在傳遞著一個信號，那鈴聲似乎幻化成無數的利劍，迎著蒼穹，猶如逆水行舟不知疲倦般，刺向那不知何處。

這鐘聲雖然刺耳至極，卻在響起的那一刻，無論是種彥，還是獨孤夜，都感受到體內似乎被抽著了什麽，可仔細感受下去，卻又似乎什麽也沒少。

只是二人對視的雙眼，卻多了一絲警惕，這鈴聲古怪至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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